在二手交易平台上，与新手机相比，价格更低、成色特别好的旧手机是许多消费者的选择。一些平台既有回收业务，也有销售业务，深度估价规则、回收质检不透明、购买“砖机”等投诉在手机市场屡见不鲜。
又一年是“三月十五”。近日，杜南、N视频记者对多家二手平台手机交易市场进行了线上线下实测、暗访和调查，发现闪送产品销售无法解锁的“监管机”，一度拒绝退货；针对消费者关心的回收和销售之间的价格差异，杜南记者在搜索机器App上购买iPhone后立即通过App进行回收，估价直接减半；在回收业务培训中，闪电维修平台线下门店的店员告诉杜南记者，回收手机时被放大的轻微瑕疵在转售时“没必要说”…
“二手手机市场是典型的柠檬市场（信息不对称市场）。”有专家指出，在一些非正规交易中，存在产品瑕疵、商品被盗、隐私泄露等诸多问题。一些以前的从业者向杜南记者承认，“最好当面回收，不要把手机送到平台。”
实测:购买监管机后，平台一度拒绝退货。
在二手平台上购买无法正常使用的“砖机”是许多消费者抱怨的问题，杜南记者在实测中也遇到了类似情况。
3月3日，杜南记者在闪付产品App上以2500元的价格购买了一部九成新的华为Mate 50（4G）。平台验货报告显示，除机身多处划痕和屏幕轻微划痕外，其他所有商品均为绿色正常，“商品来自正常零售机器”且“未锁定或已解锁”。
然而，3月5日，杜南记者发现，手机需要输入密码才能进入桌面。对此，闪回产品的客服人员表示，如果有问题，应该直接发起售后，需要提供证明视频，售后会进行审核，但必须点击“确认收货”后才能进入售后流程。
南都记者按照指示操作后，在产品售出后闪回了四位数密码，但进入手机桌面后，新的问题出现了。这款号称正常开机解锁的手机，进入桌面不到10秒就会被强制弹出“非法拔卡，行为举报”的提示，除关机外无法进行其他操作。杜南记者随后重新提交了售后申请，第二天，售后工作人员回复称“售后被拒，商品不在售后受理范围内，问题报告已反映企业定制机。”
手机提示“非法拔卡，此行为已举报”。
什么是企业定制机？杜南记者了解到，企业定制机又称监管机，也叫锁机，出厂时自带配置锁，无法开启。当设备处于丢失或逾期等风险状态时，远程管理将停止设备或打开其他限制，手机将始终处于监控之下。华为官方售后人员也表示，定制机无法解锁，无法检测。
对于该手机是否可以解锁，客服没有回应杜南记者，坚称售后无法退货。当被问及售后解决方案时，客服直接回复“您可以自行处理”。杜南记者再次提出售后投诉并申请退款。提交后，平台提示“售后入口已关闭”。
闪回产品App的客服，说这个手机“无法销售”“无法退货”。
杜南记者注意到，闪送产品微信小程序的二手手机购买页面标注了“7天无理由退货”，闪送产品App上也没有相关保障条款。对此，闪送产品客服人员表示，闪送产品App是面向B端商家的销售竞价平台，不支持无理由退货，而小程序是面向个人用户的销售平台。有理由返还权益吗？“不同的销售平台有不同的售后规则。”
然而，杜南记者使用不同的手机账户登录闪回产品App，并询问客服平台是否出售监控机。客服回复称“未售出，平台未回收”。平台回收服务的电话客服表示，线上回收不接受有锁定主管的订单，如果解锁则可以下单回收。
经过多次投诉和沟通，3月7日，闪送优品终于同意了退款申请，称“这是考虑到您估计是个人用户，而且是第一次下单而给予的特殊待遇”。杜南记者随后将手机发回，显示快件签收时间为3月9日，截至发稿前未收到退款。
事实上，许多二手交易平台都避开了监管机器。转身明确将“带ID锁的监管机器和设备”列为“非法产品”。回收宝、快回收、趣集吧、找靓机、爱回收等平台均表示不回收监管机。
一些平台将监督机列为“非法产品”。
杜南记者走访了多家线下手机回收店，发现即使手机型号较新且颜色很好，大多数商店也拒绝回收监管机，称其难以刷机或解锁。一位店主说，如果没有问题，主管可以收集序列号。有些人会需要这台机器，即使它无法解锁，也可以作为配件回收。来自杜南的记者从闪回产品应用程序购买了该主管。回收价格在五六百元左右。
许多商场工作人员告诉杜南记者，二手监管机的价格低于非监管机。在闪回产品App上，与杜南记者2500元购买的手机型号相同、颜色相同的无人监管机器标价为2750元。
对比:同一款手机在同一平台上的回收价格比售价低了近一半。
二手平台回收和出售二手手机之间的巨大差价也引起了消费者的关注。对此，杜南记者也进行了实际测量。
一名杜南记者正在寻找一款相机应用程序，以1358元的价格购买一部八成新的iPhone XR。手机有明显的油漆凸起，屏幕有虚影，后置摄像头有斑点，并更换了第三方的新电池。
收到手机后，杜南记者通过寻找App回收服务在网上对其进行了评估，预计优惠券的回收价格仅为720元。
随后，南都记者通过线下走访和上门预约的方式实测了几家二手交易平台的回收服务。这款手机在爱回收、回收宝回收和快回收的最终回收价格分别为770元、501元和300元，与购买价格相差最大，达数千元。
根据上述四家平台的反馈，影响这款手机回收价格的主要因素包括非原装电池、屏幕老化和外观磨损。测试人员报告称，手机拆卸并更换电池后，回收价格将大大降低。购买时，该客服人员表示，只有少数二手手机有原装电池，而且原装电池状况不佳，影响了电池寿命。因此，该平台被替换为3C认证的全新电池，性能没有任何不同。电池也有保证。
据一家手机维修回收店的工作人员介绍，如果以700元的价格回收同样八成新的iPhone XR，他们再次出售的价格为900元，这与南都记者在寻找美的机器平台时购买的价格相差甚远。
杜南记者发现，这款iPhone XR在苹果以旧换新官方兑换计划中的在线折扣价值为850元，苹果官网显示并非所有设备都有资格享受该折扣金额，最终折扣金额将由苹果指定的回收合作伙伴爱风派确定。随后，南都记者通过艾丰学校人工客服测评频道上传了设备的照片和基本信息。人工客服给出了900元左右的评价，并表示最终回收价格需要送到工厂进行拆解检测。
南都记者调查发现，二手交易平台线下回收商最初对手机的评估大多依赖于人工检测和软件评估两种方式的结合。人工检查要求回收人员检查手机是否可以正常开机，个人账号是否可以注销，上边框背板是否有裂纹或变形，屏幕是否有划痕、破角和气泡，边角是否磨损，屏幕显示是否完好，摄像头的使用情况。然后，根据手机型号、内存、购买渠道等。，不同的估值由软件生成。在业内，手机的质量通常分为不同的等级，如美丽机、小花机、提花机、外爆和内爆，回收价格依次递减。
大提花指的是有明显划痕、凸起和掉漆的手机。
杜南记者注意到，许多回收商在判断价格时会参考市场上流传的价格表。这些表格详细列出了各大手机品牌和型号不同颜色的参考价格，以及因人脸识别功能、摄像头和电池等问题扣除的价格。杜南记者发现，这些价格表大多来自一些B端、可验证和报价应用。
这类App定期及时更新二手手机回收报价，十几个品牌提供分类报价。价格表上都有关于美丽机器、小花朵和大花朵的颜色等级以及各种型号的回收价格的说明。他们中的一些人还注意到了注意事项，例如“屏幕大时会爆炸，严重破裂时会内爆”、“售后更换屏幕将扣除200-300元”、“电池容量不足将扣除300-500元”。
手机维修回收店工作人员查阅行业报价表。
对此，有业内人士向南都记者解释称，“如果LCD屏幕、人脸识别功能和摄像头等较大的部件老化或有缺陷，则折扣会很高，因为维修成本很高。”
手机的不同颜色决定了回收价格。例如，同样是512G容量的iPhone 15 Plus，在“高保新充”（灯光无瑕疵，保修超过330天）状态下的回收价格比“内爆可测”（外屏完全破碎，可测试功能正常）状态下的回收价格高出3000多元。
暗访:缺陷识别“需要经验”，邮件检查有风险。
如何鉴别二手手机的颜色？如何判断价格？从回收到转售的过程有哪些？近日，南都记者报名参加回收业务培训，走进闪电维修平台广州某门店，了解二手手机回收的行业内幕。
闪电维修将自己定位为“O2O（线上到线下）模式的3C设备上门服务平台”。除了提供维修和回收服务外，其线上平台和线下门店还销售二手手机。
杜南记者走访的这家商店没有铺设路面，面向人群的一侧有一台大屏幕机器，顾客可以对二手手机进行初步评估。培训南都记者的王文（化名）是一名店员，有多年的手机维修经验。王文认为，与维护相比，回收业务相对简单，他提供的培训课程只有7天。
但这并不意味着手机回收的“门道”就那么好找。
王文向南都记者透露，由于影响交易价格的因素很多，比如二手手机的品牌、型号和版本，它们的利润也有很大差异，从一两百元到数千元不等。
他介绍，利润高的一般是只使用了半年左右的手机，屏幕上有小划痕，边框有小凸起，其他方面正常。“例如，256G的iPhone 15有点磕碰和划痕。你收4000元，卖4800和4900元。这是一笔大利润。”
轻微的划痕、磕碰和屏幕老化可能用户自己看不到，但这些细微之处逃不过回收商的“火眼金睛”。王文经常在手机屏幕上喷洒清洁剂，用一小块白布擦拭，并在强光下找出细节中的瑕疵。
“这里有划痕，这里也有划痕”、“边缘是绿色的”和“屏幕是黄色的”。杜南记者随后观察到，一些瑕疵在仔细鉴定后可以看出，一些在反复比较后看不出来。在这方面，王文的解释是“经验”。至少需要两年时间才能做到，每天需要20多部手机才能具备这种能力。
他在杜南告诉记者，如果你做回收生意，如果你在灯光下看不到二手手机，那么说它们“轻微划伤”是没有问题的，因为划痕在实际使用中是不可避免的。“所有手机使用超过一个月后都会轻微老化。”他还透露，在实践中，不排除一些店面和平台想多赚钱，情况比较严重:“据说这个划痕比较深等等，故意压低价格。”
杜南记者用他买了半年的手机进行测试，一些商店评价其颜色为小型花卉机。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在回收过程中被平台放大和调查的细节，在平台转售销售时有时会被“忽略”。王文告诉南都记者，在销售手机时，他通常只说价格、版本和几成新，并当场测试功能。至于其中的细微差别，“没必要说”。
在回收过程中，还有一项将手机送检的服务。王文提醒说，其中一些是“欺骗性的”。“你在发送之前说的一切都很好。发给他们指出你的手机充满了问题。”他举例说，如果一部手机线下一般可以估价1000元，如果有平台，可以估价1800元，但需要送到机器上检查。顾客渴望高价。送去后被扒出手机有各种瑕疵，回收价缩水到500元；顾客犯了一个错误，不想卖。手机送回来的时候可能已经被动过了，甚至碎成了一堆零配件。
王文还透露，市场上有一种翻新机，它将一块好的屏幕、电池和摄像头组装在一起，放入一个新的包装盒中，作为全新的机器出售。在整个过程中，只要商家不说什么，很多消费者都被蒙在鼓里，反而觉得自己赚了。“如果翻新工艺好，有时在行业内是看不到的。”
声音:仍存在平台规则不透明等问题。
“最好当面回收，不要把手机送到平台。”曾在一家二手交易平台工作的张玲（化名）告诉南都记者，她之前的平台没有回收商上门回收，所有用户都需要将手机送到公司。她做售后时，每天都会收到很多关于“平台检查后弄坏用户手机”的投诉。因为从平台签约到验机没有完整的视频，无法确认手机哪个部分出现了问题。
针对用户的疑问，张玲表示，在出售后，用户将获得现金补贴和充电宝作为适当的补偿。如果用户坚持要求赔偿，售后会要求对方按照公司要求出示官方检测报告。“很多人嫌麻烦。”
平台方不直接介入交易的自由市场，问题也存在。最近，许多消费者向杜南记者反映，他们在二手平台上购买了一台带锁的“砖机”，但无法正常使用。因为他们与平台上的个人卖家进行交易，所以他们面临着投诉和索赔无门的情况。
浙杭律师事务所律师杨杨迪向南都记者分析，个人将二手手机出售给二手平台时，可能会面临质检工程师对检测结果“一言堂”，恶意压低回收价格的问题。作为网络二手手机买家，消费者对商家提供的信息高度依赖，在难以掌握和识别信息真伪的情况下，商家很容易提高购买价格。一些无良商家甚至私自更换二手手机配件，在检测报告中隐瞒或谎报不利情况，侵犯了消费者的知情权和选择权。
“二手手机市场是典型的柠檬市场（信息不对称市场）。”工信部信息通信经济专家委员会委员潘鹤和林对南方记者表示，二手产品信息差，很难做出保证。在一些非正规交易中，存在产品瑕疵、商品被盗、隐私泄露等诸多问题，消费者普遍认为二手手机市场“水很深”。
二手手机回收业务培训。
杜南记者发现，有人通过倒卖二手手机进行诈骗。
2023年12月23日，沈阳市苏家屯区人民法院公开审理了一起23人实施特大电信诈骗案。经查，该组织在二手交易平台低价出售iPhone（国行版）手机，并将带有错误产品和锁屏密码的iPhone（美版）手机邮寄给受害人。
当一些受害者要求提供锁屏密码时，“销售人员”会诱导受害者先确认收款和发货；在一些受害者要求退货并将其送回手机后，“销售人员”使用虚假的检测报告称手机已损坏，仅将部分“回收款”退还给受害者。短短5个月，该团伙共诈骗34万余元。
尽管存在许多问题，但二手手机的存量巨大。根据中国循环经济协会最近披露的数据，一部手机的平均寿命约为2.2年。中国平均每年生产超过4亿部二手手机，二手手机存量超过20亿部。
今年2月9日，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加快推进废旧商品回收体系建设的意见》，也明确提出要便利和规范二手商品交易，鼓励发展“互联网加二手”模式。完善二手物品鉴定行业人才培养和管理机制。
杨也看好二手手机市场的未来发展。他表示，随着电子产品消费的普及和更新迭代步伐的加快，二手手机市场一直处于高速增长态势。让闲置手机发挥余热，不仅符合循环经济的发展理念，也为消费者带来了实惠。
他同时指出，这一市场还存在监管主体不明确、制度规范不到位、平台建设不完善、平台规则不透明等问题。他认为，要实现行业的规范化，应建立完善的平台审核机制。针对潜在纠纷，平台应独立提供售后服务，同时，畅通消费者维权渠道，鼓励消费者积极举报不良卖家。除了平台的自我革新，相关部门的监管和法律规范也应同步实施，弥补监管漏洞，扫清二手交易的灰色地带，实现行业良性有序发展。
杜南速溶咖啡出品
统筹:南都记者项陈艳
撰稿:南都记者冯汀洋陈艳实习生黄李颖
视频:南都记者梁子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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