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劲锋家安装了壁挂炉，但还是靠烧柴火过冬来解决花园。
半月谈记者赵阳、刘翔宇。
作为打赢蓝天保卫战、推动农村居民生活向绿色清洁转变的重要举措，农村清洁取暖改造在很多地方正在或已经实施。半月谈记者调查发现，由于取暖成本高，农村群众对清洁取暖的满意度相对较低，农村清洁取暖改造存在诸多问题。
集中支付导致舆论哗然，改革容易应用难。
2020年12月，一则关于山西省临汾市襄汾县邓庄镇百余名村干部进入村民家中清理散煤、炉灶的网上舆论引起社会关注。
半月谈记者走访了解到，地处魏奋平原的临汾，长期以来一直因污染严重而饱受诟病。为打赢污染防治攻坚战，临汾市被列为“北方冬季清洁取暖试点城市”，部分县区于2017年开始实施农村清洁取暖改造并同步开展散煤、燃煤炉灶“双清”工作。
2017年改煤改气的襄汾县邓庄镇闫村村民刘建民说，村里召开村民代表大会时，村干部向村民普及了改煤改气的好处，以及政府实施这项工作的重要性。征得大家同意后，当年很多人都改了。
谈及改造过程，襄汾县邓庄镇闫村73岁的村民刘福元说，在征得自己同意后，村干部用水泥封了炉子，把煤炉收走了。事后，他们把卖煤炉的费用还给他。“没逼我们。”
然而，半月谈记者走访发现，尽管大部分农户已经转型，但仍有部分人依靠柴火和煤炭过冬。
记者在村民李劲锋的家中看到，尽管安装了天然气壁挂炉和煤气灶，但房间的角落里仍然有一堆柴火，李劲锋正在用传统的炉子做饭。李劲锋说，他和他的智障儿子都不能使用天然气，但他们仍然烧柴火过冬。
当地政府负责人表示，根据相关法律法规，2020年，襄汾县海拔600米以下、清洁取暖改造的322个村庄被划定为“无煤区”，目前已有90%以上的家庭完成改造。
虽然有保洁和暖气改造的补贴，但是费用还是很高。
襄汾县住建局介绍，一个供暖季“煤改气”用户每使用1立方米天然气，政府补贴1元，补贴上限为900立方米；“煤改电”用户在一个供暖季将被收取每千瓦时0.2862元的费用，补贴上限为10400千瓦时。采访中，有群众反映，虽然政府有补贴，但取暖成本还是比烧煤高。
襄汾县贾茜乡西李村村民王说，今年冬天新使用“煤改气”后，四室一厅只有客厅和一卧室供暖，丈夫每天晚上都睡在客厅暖气组旁边的沙发上。她和两个孩子在卧室共用一张床，每天的取暖费支出是50元。因为不忍心多开暖阀或者提高温度，房间一直比较冷。“没事，有太阳。没有太阳的时候，我就想钻进被子里，在家里穿羽绒服。”王对说道。
南加镇南刘村一位老人说，乡镇干部把煤炉“换”成电暖器不方便。由于暖气力量有限，到了晚上，老人赶紧钻进被子，把卧室门关得紧紧的。目前做饭只能用电磁炉，而且火小，连馒头都蒸不出来。村里另一位老人在炉子被拿走几天后花了100多块钱，买了一个小蜂窝煤炉继续取暖做饭。
贾茜乡李楠村村民张永刚算了一笔账:虽然只开了一个供暖阀门，但每天至少要用10立方米天然气，平均每天的供暖费用在30元左右。一亩玉米地的纯收入在600元左右，“煤改气”后每月的取暖支出等于“烧”了一亩半地。
襄汾县住建局也反映，一些人为了减少开支，使用壁挂炉、煤炉取暖，成为“双烧户”，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
农村清洁取暖问题亟待解决
采用清洁取暖后，取暖更加方便，环境明显改善。襄汾县提供的数据显示，2020年，空气质量优良天数为245天，同比增加53天。但是燃气成本高，设备配套使用问题多，供暖效果不好也是事实。
第一，燃气供暖成本高。邓庄镇闫村村委会主任刘刚说，一个40平米的房间，平时每天需要用气15立方米，一个月的价格在1200元左右。
襄汾县住建局相关负责人表示，预计农民四个月取暖要交2300多元，不包括补贴的900元。如果烧煤的话，价格确实便宜。
第二，设备匹配和使用的问题比较普遍。邓庄镇党委书记张伟说，在“煤改气”过程中，大部分农民只是改造了灶具，没有同步改造供暖系统:“燃气壁挂炉用的是原系统，相当于小马拉大车，减缓了水循环，降低了换热效率。”
此外，与传统的锅炉供热方式相比，天然气供热设备在启动设备、管道压力控制等方面操作难度较大。很多村民在设备停机时不得不向村干部求助，影响了供暖体验。
第三，建筑结构不利于保暖。基层干部和群众反映，当地农村房屋以砖瓦结构为主。在高门大户，房间都是大、深、高、单层窗户，房屋没有保温层，采暖能耗高，不利于保温。
第四，对于特殊困难群体，清洁取暖负担更大。刘刚说，“煤改气”后的供暖费用，对于家境富裕的村民来说是可以承受的，但对于收入较低的村民来说，压力很大。
为此，襄汾县出台了新的保底政策。对完成清洁取暖改造、在村里过冬的低保户、贫困户，燃气补贴由每立方米1元提高到1.5元；为未完成清洁取暖改造的困难群众购置价值1000元的取暖设施和电磁炉，进行线路改造，并将以上确定为长期政策。
受访的基层干部群众表示，在推进清洁取暖改造和散煤治理的过程中，要严守群众取暖过冬的底线，避免出现“空气变干净，人不暖”的现象。要增强农村清洁取暖工作的有效性，还应在以下几个方面完善措施。
一是严格按照因地制宜的原则，落实煤、电、气原则，推广清洁取暖。二是延长“煤改气”、“煤改电”补贴时限，按照以补代暖、多用多补的思路，进一步完善补贴政策，确保人民群众用得起、愿意用。三是进行农房保温改造。四是鼓励相关能源企业加强技术指导，对农村供热改造给予重点支持。五是进一步解决气源紧张、气价倒挂、配套资金落实不到位、基础设施不完善等问题，提高企业参与改造的积极性。(发表于《谈话》2021年第3期)
来源:半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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